新海诚与寂しさ



合集 导演 新海诚 治愈 感慨

新海诚(しんかい まこと)是我在宫崎骏之后记住的第二个动画导演的名字。如果说用一个单词来描述宫崎骏是“暖かい”的话,那么描述新海诚的单词就应该是“寂しい”。

新海诚的动画电影中,不管是什么故事,都能感受到一种无处不在的寂寞。从1998年的一分半钟的短片《遥远的世界》到2013年的《言叶之庭》,没有哪一部能够逃离寂寞的情绪的。一人独住的女孩也好,被女孩捡回家的猫也好;在八光年以外抗击外星人的美加子(みかこ)也好,守候在地球等待不知何时会来的短信的升(のぼる)也好;滞留在平行世界无法逃离的佐由理(さゆり)也好,紧守约定却怅惘茫然的浩纪(ひろき)也好;提前搬走的明里(あかり)也好,辗转四处的贵树(たかき)也好,默默向往贵树的花苗(かなえ)也好;独自聆听来自远方的美妙的歌声的明日菜(アスナ)也好,父母双亡为氏族服务的瞬(シュン)和心(シン)也好,一直怀念着亡妻并偏执地想令其复活的森崎老师(モリサキ)也好;痴心制鞋无心学习的孝雄(たかお)也好,被陷害而丧失去学校的勇气的百香里(ゆかり)也好;所有这些动画中的主角人物,都带着强烈的寂寞感,且在某一个片段,曾经把这种寂寞用语言真真切切地表达出来过。更重要的是,新海诚并不回避这种寂寞感,反而很花心思来刻画它,你越是安静地看新海诚的动画,越是能够感受到这种寂寞的感觉袭来。

更何况,新海诚最拿手的是场景之作。那一幅幅背景,一个个场面,都制作得细致得无以复加。不是现实却胜似现实的作画,在强调了世界的精彩的同时,也强化了他要叙述的寂寞的主题。这是一种无论世界多么绚烂,他人的生活多么精彩,都与我没什么关系的寂寞,正如《荷塘月色》里面所说的:“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世界は素晴らしい、しかし、それにも関わらず

但是他所描述的寂寞,并不是那种与世格格不入的被排挤感。在大多数的时候,这种寂寞来自于一种向往,通常是一种非常模糊的向往。主人公经常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期待什么。这种飘渺的“向往着什么东西”的感觉,又经常会在某一个人的出现时变得明确,而在一个人的离开时变得剧烈。

不过新海诚到底还是温柔的,在每一次强烈的寂寞之后,新海诚都蜻蜓点水地给了一个善意的,积极的结局,从而传递一种“我们仍然喜爱着这个美好的世界”,并且给人留下对于未来的美好的期待。

僕も、それからたぶん彼女も、この世界のことを好きなんだと思う

在这16、7年的时光里,新海诚使用了各种各样的口吻、故事来传递着这两个信息。不管他的人物画的多丑,也不管他的故事看似多么空洞甚至难懂,他在每一部作品里面都成功地,以他所最喜爱的娓娓道来的方式,叙述好了这两个信息。一口气看完了能找到的所有的片子,还是一部一部来说吧。

遥远的世界 (遠い世界,1999)

豆瓣: 7.7 这部一分半钟的短片是诚哥最早可见的动画作品,目前网络上完全找不到清晰版,画质最好的也是模模糊糊的。这部短小的动画,我翻来覆去地看了快十遍,也没有看出自己满意的理解。全剧在轻柔的背景音乐中书写了如下旁白:

そら とびたい?  そんなにつらい? 一緒にいく? ねえ、世界はきれいね。でも、うけいれることができない。 あなたがいつか ほんとうの半分見つけるまで ずっとそばにいるね

翻译出来就是:想飞向天空么?如此的难受?一起去吧?呐,这个世界真美,但总觉得无法接受。知道你何时找到了真正的另一半之前,我一直在你身边。

这一串的台词到底是谁跟谁说,都不是很清楚。尤其是前面的独居,到想离开所在的生活,到电车中独自一人,直到最后两手相搭。这一分半钟的剧情非常暧昧。

但是,如果你把这部动画当做引子,你会发现在接下来的十几年中,新海诚几乎都是在用新的故事,对着一分半钟进行诠释。所以,我觉得这部短片简直可以算是新海诚的精髓,或者所有故事的梗概。

她与她的猫(彼女と彼女の猫,1999年)

豆瓣: 8.1 诚哥自己担当配音,从一只猫的视角描述了它与捡它回来的女生之间的生活。一方面,猫咪的口吻很可爱,比如它开始眷念那个女生,以及后来在“谈恋爱”的时候跟另外一只猫妹子说:“我喜欢成熟的女人。”之类的各种傲娇的口吻。另一方面,从喵咪的叙述中,女生的寂寞也一览无余,比如独居的生活,接电话后的哭泣。诚哥就这样静静地说着故事,然后,在最后,留下了一句很特别的话:“我想,我也是,她大概也是,喜欢着这个世界的。”

老实说,在叙述完寂寞,难受和委屈之后,突然语气一转,传递对这个世界的喜爱,这种对比还是蛮强烈的。我恰好非常喜欢这样的态度:在品味和经受这个生活中的苦味之后,仍然能够“天真地”向往着这个世界的美好。这样想来,总觉得接下来的生活,仍然是值得期待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看似盲目的积极态度,对我来说,也算是承担和接受当下的迷茫和苦闷的一剂解药吧。深知且深刻感受世界运行过程中的残酷的同时,依然倔强地(偏执地)向往美好,接受当下现实的同时,依然不放弃的希望。大概如此。

星之声(ほしのこえ,2002年)

豆瓣: 8.4 诚哥第一次说长故事,就上科幻片。而且一上来就搞了个世界最强异地恋:相隔八万光年的男女主角,在各自独立的时空中思念着对方。一句话就是:

身在天涯,心在咫尺,或许思念真的可以穿越时间和距离。

这种没有交流的异地恋算是最折磨人的,一封短信需要八年的时间才能传达到收信人的手里。等他收到信息的时候,关于自己的事情或许都已经忘记了吧?而另一方面,对于在无际的宇宙中漂泊的她,我何时能够得到她的只言片语呢?影片中所传递出来的那种强烈的思念,以及思念所带来的强烈的心痛,以及对于这种心痛的无措,与我内心的情绪强烈地共振。

整个故事从男女主人公的角度平行诉说,联系两者唯一的线索是那个不知道何时能送达,也不知道何时能接受的短信。当那句“ねえ、私たちは、宇宙と地上にひきさかれる、恋人みたいだね”出来的时候,美加子在宇宙中漂泊所留下的,只有无法验证的希望了。但即使这样,美加子仍然希望继续给升传递信息,因为她强烈地思念着升。而与此同时,升的那段独白,带着无奈、偏执、眷念的独白:“でも、光の速さで8年かかる距離なんて、永遠ていうのと何も変わらない。 ”而面对这种与永远一样的分离,升的抉择却是:“もっともっと 心を固く冷たく強くすること。 絶対に開かないとわかっている扉をいつまでも叩いたりしないこと。 オレは……一人でも大人になること。 ” 完全就是选择了一种理想主义的hard模式,面对一个完全摸不着的目标,决定主动的选择孤独地成长。而这个选择所带来的所有的痛苦与难受,都会在对于美加子的想念面前变得微不足道。这的确是只有动画和电影才能选择的方式。在现实生活中如果要做出这种选择,只怕会被所有人认为是傻逼,然后直到最后发现其实对方早已另有选择地走远,结果自己发现原来自己真的是个傻逼,这样结束吧?当然,以上帝视角观察的观众,因为直到男主和女主之间确实是思念着对方的,所以或许全面地共鸣(至少是低估)任何一方单方面的坚持所要承担的不确定性所带来的痛苦。当然,也正是因为观众具有上帝视角,才会更加被两人之间的共同信仰所感动。

直到最后,白屏之上留下一句话:ここにいるよ。内心所压抑的思念与难过,一下子,无法抑制地,倾泻出来。一直以来的痛苦与忍耐,有这句话,足以。

看电影的时候听写了一部分台词,结果根据自己的听写找到了全部的台本。从这一部开始,新海诚开始了他的异地恋三部曲。这三部曲一部比一部成熟,一部比一部现实。所以作为理想主义者,对爱情仍然有着“中学生级别不切实际”的向往的人,比如我,来说,这部《星之声》确实是共鸣之作,也可以说是为我持续自己中二病级别的恋爱观在加油鼓劲。

最后,顺带提一点,不可否认的是,这部电影的人物实在是画的太丑了!诚哥早期动画人物丑的难以忍受,而这一部堪称其中之最。很多人因为人物画的太烂而早早弃掉了这部作品,这些人还是很可惜的。

云之彼端,约定的地方(雲のむこう、約束の場所,2004年)

豆瓣: 7.9 在《星之声》之后,诚哥用另外一个科幻故事,说了一个相类似的主题。这次,互相向往之间的阻碍,不是长达光年的距离,而是完全相隔的平行世界。

整个这个科幻故事其实讲的逻辑蛮牵强的。从小就是技术宅的浩纪和拓也竟然作为初中生就开始做飞机。然后一个没有来由的佐由理就成为了女主角,卷入到了故事中,唯一的原因是浩纪还蛮喜欢这个妹子的。但是眼光毒辣的浩纪其实看上的是迷之女孩,因为在初中毕业之后这个女孩就一睡不醒。而这个睡美人其实是和中央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们还是无视故事的大背景吧。毕竟,新海诚的故事,其实是有一个永远不变的梗概的。在这个故事中,与梗概相关的,主要还是佐由理被独自一人关在了平行世界中;而浩纪最终会驾驶着飞机,突破平行世界之间的屏障,把佐由理接回来。然后,新海诚就开始大手笔地描写寂寞了。比如,在佐由理突然消失之后,浩纪沮丧地离开了故乡去了东京,但是:

3000万以上の人間が暮らす街で、考えてみれば、会いたい人も、話したい人も、ぼくには誰もいなかった

同时,佐由理一个人在平行世界中,不断地等待,不断地回到空无一人的教室中。直到最终等到了来接她的浩纪,她内心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能记住她想对浩纪所表达的思念,也在她张开眼睛的瞬间忘记了。在她醒来的瞬间,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在唤出对浩纪的告白,最终只留下了遗憾。还好,浩纪亲切地说:欢迎回来。

最后,片子中关于平行宇宙的设定很有意思,但是如果扫兴地说,这其实也可以理解为一个用爱唤醒植物人的片子。如果你把女主想象成实际上是变成了植物人,被禁锢在自己的意识空间内。然后最终被唤醒了,所以到了与男主所处在的同一个空间,也是蛮合理的。

秒速5厘米(秒速5センチメートル,2007年)

豆瓣: 8.5 这一定是新海诚的所有作品中最有名的一个三部曲了。一千个观众,有一千个秒五。有人想起了自己的初恋,有人想起了单相思的辛苦,有人领悟到先走的人才是赢家。这部非常治愈,也非常致郁的三部曲讲了大部分人都或多或少所经历过的爱情。天门的配乐和山崎将義的One more time, One more chance与美如梦幻的背景作画配合起来成为了极强的催泪弹。

第一篇樱花抄,讲了明里和贵树俩人因转学而分开的故事。互相注视着的两人,因为家庭的关系,渐行渐远,先是离开东京,然后一南一北相距千里。因为距离,互相的通信也逐渐稀少,直到最后停止。这一篇里面最打动人的就是贵树坐新干线去找明里,但是火车因为暴风雪延迟,但两人最终在深夜相聚的故事。贵树独自一人在电车中期待见到明里,明里独自一人在车站等待贵树。结果相见之后,谁也没有能把事先写好的情书交给对方。因为有过很相似的经历,所以我对这一段剧情中的情绪共鸣很强烈,也觉得他们很辛苦。但正因为辛苦,我才觉得这样的经历很宝贵。

第二篇宇宙人,讲了贵树去了鹿儿岛之后的高中生活。贵树仍然是孤独一人,虽然很优秀,但从来踽踽独行。每天拿着手机,似乎在给什么人发短信,但是后来才之后,一直都只是写给一个没有收件地址的人的短信。另一个姑娘,花苗,一直憧憬着贵树。这篇故事讲花苗是怎么努力去靠近贵树,但最终发现贵树一直向前看的眼中根本没有自己。这种辛酸或许也能引起很多观众的共鸣。但是,感情究竟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

第三篇秒速五厘米,讲了贵树在去东京工作后,仍然内心孤独地生活。正是因为对于明里的怀念,贵树与交往的女朋友之间总是存在着距离。这种距离决定了最终贵树只能是自己孤独下去。

但是,最终,在铁道交叉口的不期而遇,贵树终于得到了解脱。虽然贵树仍然充满期待,但是火车离去之后,明里的身影早已消失。贵树最终微微一笑,算是真正地从这项羁绊之中释然。这个蜻蜓点水的微笑很容易被忽视掉。而有没有看到这个微笑,就决定了观众最终对于整部动画片的诠释。新海诚似乎自己也没有想得太清楚,到底应该如何对待这样的经历,如何看待这样的感情。所以,他只是在最后,留下了一片暧昧。

秒五有很多可以说的,我觉得每一次看秒五都会有新的收获。而且,由于自己之前的经历与秒五所描述的很相似,我曾经一度很害怕落入第三篇中贵树的生活,就是那种即使有了新的感情,却仍然活在在距离之外的状态。直到现在我也没有一个确切的解,但是我想最后的那个微笑所给出的答案,或许是比较理想的。

其实,感情,并不是谁赢谁输的事情,有时候甚至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感情,最重要的还是要对自己有一个交代,还是需要自己接受自己。

追逐繁星的孩子(星を追う子ども,2011年)

豆瓣: 7.2 这算是新海诚最缺乏自己特点的一部作品了,完全可以算是“向宫崎骏致敬”。从我当年看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人物形象长得无比像宫崎骏笔下的人物。当然,这算是新海诚截止到当时人物画的最好的一部片子了。但是从头到尾除了精致的背景依然透漏着新海诚的风格以外,不看介绍很容易就会误认为这是一部宫崎骏的作品。后来几次重新看这部片子的时候,会越来越多地发现这部动画中的“宫崎骏动画”的影子。比如男孩剪头发前像白龙拼哈尔,剪头发后像幽灵公主里的男主;比如地狱生物和……

当然,在宫崎骏画风的外衣下,新海诚还是继续闷骚地讲着自己的寂寞的故事。这里的主人公,没有一个是合群的。明日菜被异族抓住快要死了的时候,终于把主题点明了:我是觉得寂寞啊。虽然这句话很突兀,有些人看了之后觉得很出戏,但是在我看来这应该算是全片里面最中心的一个情节。在之前,所有人都对于寂寞的感觉都是存在于潜意识中,处于一种“总感觉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在心头”的状态。而在这一刻,也就是逼近死亡的一刻,明日菜终于看清了这种模糊的情绪,那些隐藏在潜意识中的内容,终于突破了阈限,喷涌了出来。我觉得了解自己的寂寞很重要,因为只有正视了自己的寂寞之后,才能更好地与自己一起生活下去。

人間はとうな孤独な存在のは

在寂寞之外的另外一个主题,也是新海诚在这部动画中的突破之处,在于他也同时传递了对于死亡和离别的思考。

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新海诚借由明日菜的口向观众传达了这样的信息。重要的人和事物的离开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非常难以接受的,所以大多数人,正因为丧失的东西如此重要,才会死命地想紧紧地抓住。森崎老师思念亡妻,明日菜思念亡父与死去的瞬,心思念死去的亲人。但是,眼睁睁面对一个可以让死去的人复活的机会,反倒是要老老实实地接受死去的人就这么死去的,这种冲突所导致的只有内心的撕裂感吧。作为偏执如我的人,我倒是很理解森崎老师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与亡妻相聚的心情。

毕竟,对于留下来的一方来说,回忆是沉甸甸的,甜蜜的,又痛苦的。

最后,在熊木杏里的Hello, Goodbye and hello的陪伴下,主人公们最终接受了现实,并坦然地向原来的世界走去:即使寂寞孤独,即使充满了思念,也还是要在美好的世界继续品味下去。所有人,在最终,都完成了这次领悟离别的旅程。

君に会って 今君にさよなら。そして君のいないこの世界に Hello

言叶之庭(言の葉の庭,2013年5月31日上映)

豆瓣: 8.1 我依然记得我看《言叶之庭》在Letv上首播的那天的情景。这也是我目前唯一一部看了首映的新海诚的作品。再看几遍的时候,感觉比之前有了更多的收获。感觉完全不属于自己所在的世界的孝雄(たかお)和百香里(ゆかり)只有在雨天的新宿御园才能找到慰藉。渐渐地,在雨天的相见变成了两人最期待的事情。而在晴天,两人都觉得被禁锢在了世界中喘不过气来。

雷神(なるかみ)の 少し響(とよ)みて さし曇り 雨も降らぬか 君を留めむ

“隐约雷鸣 阴霾天空 但盼风雨来 能留你在此。” 百里香在见面的时候留下这句短歌,很恰当地表达了自己的期待。面对这个索然无味的世界,除了巧克力和啤酒能够刺激一下味蕾,带来生存的实感之外,只有在雨天与你在此相见,是让我能够躲开行尸走肉的状态的解药。无数次地学着向前踏出这一步,都无法成功。直到,直到遇见你,我才终于重新拾起勇气。

雷神(なるかみ)の 少し響みて 降らずとも 我は留らむ 妹し留めば

“隐约雷鸣 阴霾天空 即使天无雨 我亦留在此地。” 在百里香数个晴朗的孤独守候的日子之后,孝雄终于领悟到了这一点。一心设计鞋子的孝雄,除了百里香,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觉得慰藉的生活事件了。哥哥搬出去跟女朋友住,妈妈也搬出去跟小十岁的男朋友住。不论是在物质上还是在精神上,孝雄都只是一个人独立地生活。即使他向往百里香,其实也没有能够踏出自己孤独的情绪。

这样两个人,既无法妥善地照顾好自己的心境,也无法妥善地照顾好别人的心境,所以即使互相有所向往,也会在只言片语之间触碰到别人的敏感。越是倔强地独立地生活的人,越是敏感。因为这种倔强或多或少是对自己脆弱部分的保护伞。只有当这种倔强被打破之后,交往才能真正进行。所以,那个大雨倾盆的傍晚,孝雄在负气冲出房间,在楼梯间对百里香苛刻地指责,击碎了百里香的外壳之后,百里香终于爆发,扑向孝雄,大哭不止。积压在内心中委屈,终于可以在这暴雨之中倾泻出来。孝雄也终于得以打破自己的外壳,与百里香真正地共鸣。

我觉得这是新海诚目前最好的故事,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作画更加炉火纯青,而且人物终于画的非常精致了;另一方面,这个故事的节奏非常好,前面的铺垫和最后在雨天的感情爆发,对比非常强烈。入野自由和花泽香菜的声音,在这里给情感的爆发锦上添花。作为观众,我感觉到畅快淋漓。这种痛快的感觉远超过之前的作品中那种到了最后憋得要死的闷骚感。秦基博的Rain,在此非常推荐,尤其推荐的是能在看过这部动画之后再听。

作为结尾,我们可以再回顾一下《遥远的世界》的框架。《言叶之庭》其实也还是在重新叙述着《遥远的世界》所表达的故事:美好的世界,我却格格不入,想飞走却无所适从;我,与你同在。

但是这次,新海诚讲的异常地动听。


正如之前所说,新海诚所有的作品实际上都在讲同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披上了不同的衣裳,便能给人以不同的震撼。虽然新海诚的人物制作和故事编写都有很多可以批评的地方,导致经常有一种故事看不懂的感觉,但是如果能够体会到故事中所表现出的寂寞,我觉得就足够了。如何应对这种寂寞,这是每一个人都要自己思考的。

新海诚还有一些其他的小作品,如《猫的集会》这样萌萌的短片,以及好几部广告。虽然是广告,但是新海诚制作的都很精细。比如《某人的目光》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小故事,从一只猫的角度讲了父女之间羁绊,延续了他一贯的主题,但是情绪要稍微开心一点。又比如后来给高考学生鼓气的《cross road》,非常温馨,也很正能量。另外几部给大成的商业广告,也值得一看。

新海诚的作品的豆瓣列表和B站上面的合集都放在这里了,以供所需要的人参考。合集中没有的《遥远的世界》也在土豆上找到了资源,另外Letv买了《言叶之庭》的版权,所以目前只能在Letv上面看到这部片子。

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日本粉丝写的关于新海诚电影的种种感想、分析与思考。这个网站写着创作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广更深地叙述新海诚,讨论新海诚(新海誠について広く深く語るサイト)。发现日本网友真的是做事做的很彻底。相比而言,我匆匆地写完这一篇关于新海诚的思考,显得太仓促又太肤浅。在今后的日子里,还需要继续品味新海诚,和他的寂寞。